1942年8月17日,清晨,薄雾未散。
(资料图)
新袁镇(现宿迁市泗阳县新袁镇)商贩陈同春坐在马车之上,眯起了眼,眼前的薄雾,让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不安。
陈同春随后摆了摆左手,示意跟在后面的毛驴车队停下来。下一刻,道路前面的转弯处便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:
“站住,干什么的!”
陈同春闻声,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。
他便不禁暗叹道,这趟路走得可真是出师不利。平日里,这个地方从来没见设过岗哨呀,怎么今天就偏偏让自己碰上对方的流动卡了呢。
也难怪陈同春惴惴不安,他此番走的这趟买卖,跟以往的贩运很不一样。陈同春身后的这支商队,这次准备去临沂买一批军需棉花,而这批货物最终会转交到南边的新四军手中。
在当时,为新四军购运货物,不仅要冒着被日寇抓住杀头的风险,还要防着沿途所经过的各处顽军防区之内,顽军方面的截堵、抢掠。
为了防止敌人堵截、阻挠,陈同春故意绕道淮阴,想要凭借多年的走商经验,从敌人的关卡盲区之间穿插迂回,最终悄悄买回这批棉花。
然而,才走到淮阴县的王营南面,不想就遇到了敌人的流动卡,被对方堵了个正着。
对方一看陈同春带了六、七架毛驴车,便登时起了疑心,随即对方便将陈同春连同他所领的这支商队,一同带回了驻地团部。
进了团部之后,敌方团长韩文平闻之,随后安排手下,务必仔细盘问这支商队,到底要去干什么。
然而,没过多久,韩文平却听到隔壁的审讯室内,传来了一阵“不一样”的咆哮声。
“你们这是想干什么,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,知道我这商队的后面是谁吗?!”
韩文平突然打了个激灵,扶着桌子一把站了起来,他皱了皱眉,心里打起了鼓,敢在他的团部还这么嚣张的人,背景肯定都不一般。
“刚才这人还嚷嚷着他背后有人?”韩文平赶紧向着审讯室走去,边走边紧张地思考着,“会是谁呢?”
“怎么回事儿?怎么了?”韩文平推门进去,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,扭头问旁边的那名军官。
那军官见状,赶紧站起身凑近韩文平,说对方不仅不配合,还大发脾气,看样子像是个有背景的。
“现在这世道,日伪特务横行,下面的人小心一点儿,多问几句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嘛。”韩文平拿着旁边军官记录的闻讯录,看到对方也姓韩,眉棱挑了挑,打着哈哈说道。
“你们这位老总,故意问这问那,好像我不是好人似的。”陈同春气鼓鼓地指着旁边那名军官说道,“也不怕你们知道,我走南闯北,靠的就是我侄儿的牌子做生意,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呢!”
“您的侄儿是?”一听对方这口气,韩文平的声音又放缓了些。
“我侄儿就是韩德勤,我靠着他跑商队,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,哼!”陈同春一面气鼓鼓地说着,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,直接掼在了前面的审讯桌上。
“你们看看吧。”
陈同春怎么成了韩德勤的叔了?他的证件又是从哪里来的呢?
其实,从陈同春被拦住的那一霎那,他便准备好了这个“冒名顶替”办法。
早在出发之前,陈同春就想到了路上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,万一被顽军方面拦下的话,就必须搬出一个能镇住对方,而且对方还不好求证的“大神”出来。
陈同春搬出的人便是鲁苏战区的副司令——韩德勤,为了万无一失,他还托人仿造了一张韩德勤亲笔批复发放的证件。
抗战期间,国民党顽军头目们,不少人私自倒卖军需物资,大发国难财。像这种上面的人暗地里走私、偷运的事儿,大家都知道,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,谁都知道,但是没人敢管。
因此,韩文平一听对方是韩德勤长官的人,结合刚才审讯录上记录的对方也是姓韩,而且对方又表现得这么强势,显然平日里也是骄横惯了。
综合种种情形,韩文平虽然心里暗骂陈同春狗仗人势,心里面却是不由相信了。
“哎呀,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。”看完证件之后,韩文平赶忙赔笑地道歉着,还不停地套着近乎:“您姓韩,我也姓韩,咱们其实都是老本家,先前多有得罪,您包涵,息息怒。”
韩文平一面让人打开审讯室的门,一面让人赶紧将车队的人都放出来,随后让勤务员为陈同春等人送行。看到对方这么殷勤的样子,陈同春突然灵机一动,装作不耐烦地样子,抱怨道:
“你们光送行有个什么用,前边一路上还有那么多关卡,我总不能到一个关卡,就把我侄儿抖露出来吧,再被抓过去,怎么办?”
韩文平略微思忖了片刻,想到送佛送到西,结交韩德勤的亲戚,对自己只能是百利而无一害,随即便哈哈一笑道:
“这个简单,我给你开一张通行证,证明你是我们团部出去采办东西的,只要不是去日本人那边,保你畅通无阻。”
就这样,陈同春拿着这张通行证,买回军用棉花之后,畅通无阻地回到了新袁镇,随后便将之安全地交到了新四军的手中。
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,有无数草根英雄,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,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。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,虽然鲜为人知,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,不可或缺的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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