产业下游遇冷，上游却“逆势”上扬。这一看起来“有违常理”的现象，正成为一些江苏公司的切身经历。记者发现，受疫情及复杂经济形势的影响，一些行业难免陷入低谷，不过，有些产业链上游企业，依然通过自身努力“转冬为春”。当然，有专业人士提出，“下游冷”而“上游热”，可持续性仍待考验。尤其在某些行业，上下游冷热不均源自供需结构失衡，长期下去可能挤压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，值得重点关注。
持续创新，“吃”下更大蛋糕
“缺芯”，是下半年以来，汽车行业的主旋律。汽车芯片紧张，正让本就不够景气的汽车行业陷入更艰难境地。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公布的数据也显示，自2018年起中国汽车产量连续三年下滑，且今年上半年的增长依然乏力。
下游需求下滑，给整个汽车供应链带来连锁反应，很多上游企业受到影响。可是，在严峻的市场环境下，记者日前从江苏大明国际了解，作为一家不锈钢加工服务企业，公司配套汽车用钢的销量却逆势上行，特别是在汽车排气系统的配套上，大明国际汽车用不锈钢产品销量实现超过20%的增长，并且，公司在汽车排气系统用钢的市场占有率已达25%。
“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，得益于我们围绕客户需求进行了全方位创新。”据大明国际市场开发部部长晏恩俊介绍，目前，大明国际先进的加工设备涵盖切割、研磨、成型等多个平台，可为客户提供“一揽子”加工配套解决方案，帮助客户更好地保障产品精度与质量、缩短交期和节省成本。“比如，通过我们的创新工艺，在纵剪分条这个重要环节中，我们可将各行业客户的需求整合进行套料加工，材料利用率高达95%以上，从而极大程度上帮助客户减少废余料损失，让客户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具备成本优势。”晏恩俊说。
在并不“火热”的车市中不断进取，大明国际并非孤例。南京龙蟠科技主要从事车用环保精细化学品的研发、生产和销售，主营产品涵盖润滑油、发动机冷却液等。“今年7月1日起，我国正式全面实施重型柴油车国六排放标准，标志着我国汽车尾气排放标准全面进入国六时代。”公司一位相关负责人介绍，为此，公司在研发上做了充足准备，上半年，针对国六新款大众汽车，公司推出了“龙蟠1号”大众认证版汽油机油，获得了良好的市场反馈。公司半年报也显示，上半年，公司的营业收入约12.76亿元，同比增长55.67%；归母净利润约1.46亿元，同比增长达60.89%。
另辟蹊径，寻找新的蓝海
创新是上游企业面对下游不景气时的最佳“避险”方式，不过，也有企业“另辟蹊径”。近期，作为扫地机器人的龙头，江苏科沃斯发布了最新款的地宝X1。“机器人的聪明度决定了用户对产品的喜爱度，也决定了行业的机器人化率是否可以持续提高。”科沃斯CEO钱程告诉记者，地宝X1的物体识别种类从5种扩展至15种，并实现了从物体识别到空间感知的转变。
之所以变得如此“聪明”，是因为地宝X1搭载了一款由AI（人工智能）企业地平线提供的旭日3芯片，后者帮助机器人的AI处理速度提升高达400%。记者则了解到，总部设在南京的地平线，主攻方向为自动驾驶。不过，当前，随着多起交通意外的发生，自动驾驶的热度明显降温。也是在这个时候，地平线成为了科沃斯扫地机器人芯片方案提供商。
“扫地机器人对AI技术有着很强需求，地平线也在两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一品类并进行提前布局。”地平线AIoT产品线总经理王丛告诉记者，消费者对扫地机器人智能避障、智能感知有着“痛点”，AI可以解决这些问题。
同时，王丛也认为，做扫地机器人芯片，其实与地平线一直以来在自动驾驶芯片领域的深厚积累是分不开的。“我们内部其实一直把智能汽车定义为路面上的‘大机器人’，它们是一类非常复杂、对算力要求极高的机器人，而室内扫地机器人其实也需要解决类似问题。”对于此次“跨界”，王丛认为，在技术底层是相通的。
凭借在业内的长期沉淀，下游遇冷时迅速调整赛道，在影视制作行业更为常见。“这两年做‘大屏幕’太难了，我们手上的产品，正在抓紧转投流媒体。”南京一家影视制作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，疫情打击了本来繁荣的电影市场，但在今年暑假期间，国内主流流媒体平台喊出“线上暑期档”概念，“公司也借势将重点转向了‘小屏幕’，在这一波红利中活得还挺滋润”。
产业失衡，警惕“马太效应”
今年以来，上游“热”而下游“冷”的现象，在光伏行业尤为明显。刚披露的光伏行业上市公司半年报显示，行业上游的硅料、硅片企业盈利能力较强，业绩大多实现大幅增长。与此相反，中下游的电池片和组件企业却面临较大压力，利润增长乏力。
以江苏上市公司上机数控为例，其主营业务为精密机床与单晶硅材料的研发、生产和销售。今年上半年，公司实现营业收入35.87亿元，同比增长231.08%；实现归母净利润8.49亿元，同比增长达464.59%。而主要从事高效电池组件、综合能源系统集成等业务的江苏协鑫集成，上半年营业收入约20.38亿元，同比减少36.6%，归母净利润更是亏损约2.47亿元。
对于这一现象的形成原因，隆众资讯分析师王思敏认为，主要是因为上下游供需结构失衡。“硅料端今年整体供应量偏紧，所以上半年硅料价格涨幅也比较大，不过，传递到电池以及组件环节，涨幅已经相对小了很多，并且终端接受度也一般。”王思敏告诉记者，上游和中游产业的利润增速远超过下游的利润增速，大概率将带来产业失衡，因为上中下游产业实际上是共生关系。而产业失衡最终可能导致的结果，是终端消费未来会进入明显的减速阶段，对整个产业的发展不利，也必将“反噬”上游企业。
实际上，记者了解到，在光伏行业，已有很多上游企业正在承受下游企业“向上延伸”带来的竞争压力。常州天合光能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201.88亿元，同比增长60.91%。这一成绩的背后，是公司作为一家光伏智慧能源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，已经打通了整个产业链的上下游。华安证券发布的报告也指出，光伏行业“马太效应”已越来越明显，龙头企业越来越强，大量中小企业将不得不提前“离场”。
“同样的剧情也可以发生在其他行业，虽然每个行业都有着周期性，上下游冷热不均也经常会‘对调’，但资本都是逐利的，它们天然有着达成垄断的冲动，这个时候，我们就要提前出台政策防止产业失衡和经济局部过热。”经济学家宋清辉表示。
新华日报·交汇点记者 陈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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